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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黑日記-99.10.21




2010年10月17日晚上8點,外公走了!
隔天,我在公司接到媽媽的電話,交代回家奔喪的時間,她聲音聽起來很平靜,沒有太多難過的情緒。我掛上電話,繼續手邊工作,一如往常接著響不停的手機,處理雪片般飛來的簽呈,來回奔走倉庫與辦公室之間。
下了班走在熙來攘往的街上,看著不停流動的人車,喧嘩的流過眼前,自助餐廳依然擠滿了人,飲料店一樣聚滿學生,相同的場景漫著相似的氣氛,原來這個世界少了一個人,「生活」還是按著步調不斷往前,那「生命」到底是個什麼?
 
回到住處一個人獨處,漸漸回想起外公的輪廓,不捨與釋然的矛盾感受,悄然在心裡隱隱的浮動著。
 
幼時的記憶很模糊,對於外公的許多形象,多是透過轉述拼湊而來。大人們總是說外公很疼我,傳頌至今的一個鐵證,就是外公曾經為了我跟「繼外婆」大打出手。
故事發生在我出生不久,那時候爸媽就住在外公家隔壁,平淡的家小孫子翩然降臨,老人家開心的搶著照顧。有一天,爸媽要出門,自然而然把我放到外公家,沒想到外公跟「繼外婆」,為了誰可以掌控奶瓶餵我,從大吵演變到全武行,最後還驚動左右鄰居前來勸架……,我想大概是我當時真的太討人喜歡了……。
 
後來我們搬家,不再跟外公庇鄰而居,相處的模式也從朝夕相處,轉變為逢年過節。每次回外公家,不多話的他總是會請「繼外婆」煮一桌好菜,然後頭到尾陪著我們,微笑聽著孫子們的童言童語。
記得當時「繼外婆」總是抱怨的說,外公平時老是扳著一張臉,只有在我們來的時候才會笑。

隨著我們漸漸長大,開始離家求學北上工作,跟外公見面的機會更是少了!
有一天,外公因心臟問題,動了攸關性命的大手術,喉嚨還因此做了氣切,雖然之後平安的出院,但自此之後,他的喉嚨就一直裝著氣切管。每次想說話,總是要吃力的壓著氣切管用氣音發聲。
經過那場大病,外公似乎個性有些轉變,不再被動的等著子孫們來訪,而是時時詢問在各地的孫子們,什麼時候回家吃飯。

某次的中秋節,我沒有回南部,心血來潮的寄個兩箱水果給外公,收到的當時外公堅持要打電話給我,即使裝著氣切管的喉嚨發不出清楚的聲音,他還是努力透過電話跟我說謝謝。據說外公開心的到處跟鄰居說:「水果是我孫女從台北寄來的!」
 
兩年之後,外公又因中風住進醫院,再度見到外公,他早已經被病魔折磨得瘦骨嶙峋。身體機能快速退化,無法吃固體食物,只能依賴醫院提供的流體物質。表達能力也由本來的微弱氣音,變成只能用左手拍打床沿。
媽媽說外公本身有糖尿病,所以醫院總是提供淡而無味的伙食,研磨成泥的食材順著管子滑入食道,酸甜苦辣全部瞬間索然無味。媽媽要我到附近超商,買布丁跟蘋果汁,趁著看護人員不注意,偷偷餵外公吃。外公很開心的一口接著一口,還會心急的拍拍媽媽的手,催促她餵食的動作。

出了醫院,我不解的問:「醫生不是說不能吃甜食?」
媽媽紅著眼眶說,阿公每天都吃醫院的東西,太可憐了!偶爾給他吃些他愛的甜食,畢竟阿公來日無多。
 
現在,阿公走了!我想阿公的子孫們,應該都跟我一樣,有點不捨但更多得是釋然。生命終究有結束的一天,與其一直在病床上受苦,入土為安或許才是解脫。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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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mosmo823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